同样是写童年往事,《五猖会》写的却不是什么幸福快乐的记忆,尽管这记忆本应该是幸福快乐的,但它却为父亲的严威所葬送。
《五猖会》的开篇,语气平淡,行文舒缓,是饱经沧桑的成年人回忆儿时往事的口吻。略略数行,写出了儿童对迎神赛会的祈盼,以及由赛会的过于简略而生的不满足感。
在接下来的段落中,鲁迅转而叙述明人文章中记载的豪奢至极的赛会,以及自己亲眼所见的一次较盛的赛会,从而将赛会的魅力特别是对儿时的“我”的吸引力推到了一个极端。
“要到关东看五猖会去了。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。”这仿佛就像小说情节中的一个转机,主人公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。
但父亲的出现,没有使这转机朝好的方向发展,而是向坏的方向逆转,“笑着跳着”的“我”被拘系于那个时代所有儿童的共同命运中,与闻盛事的热情和欣喜,被强令背书的冷水浇灭冲淡,变得了无意趣。
《五猖会》从头至尾围绕赛会做文章,从简略的赛会写到较盛的赛会,从企盼盛大的赛会写到盛大的赛会到来时愿望的落空,可谓层层推进,文无旁骛,最后落实到苛酷的“礼教”对于天性的压抑之上。
对民间赛会与“礼教”在精神的分歧、儿童的游戏天性与父权的苛酷冷漠的对立,《五猖会》有相当深刻的表现,其中,对“我”在一个特殊时间里急急诵读的声音和心理的刻画,以及前后心境与形态变化的描绘,尤见功力。
批判的锋芒隐含于不动声色的叙述和白描中,是《五猖会》的一个重要特点。
对于迎神赛会内在精神的把握,也使《五猖会》区别于一般的民俗介绍文字。